三字母早期贈與友人的文章。
角色結合原作人設+作者理解。
短篇,略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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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旗
1
Oh, say can you see by the dawn's early light
What so proudly we hailed at the twilight's last gleaming?
Whose broad stripes and bright stars through the perilous fight,
O'er the ramparts we watched were so gallantly streaming?
And the rocket's red glare, the bombs bursting in air,
Gave proof through the night that our flag was still there.
Oh, say does that star-spangled banner yet wave
O'er the land of the free and the home of the brave?
'Tis the star-spangled banner! Oh long may it wave
O'er the land of the free and the home of the brave.
2
亚瑟第一次见到阿尔弗雷德的时候,自己正在和弗朗西斯吵得不可开交。
[他绝对是我的弟弟!]弗朗西斯说,[你看那可爱的样子,简直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弗朗西斯嚷的原形毕露,一头卷发都直了,张牙舞爪地四下龇起,像极了死守自己领地的野猫。
皱着眉,亚瑟感到微微头痛。
——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管我是谁他都是我弟弟!
谁管你。亚瑟·科克兰不以为然地撇嘴。这个小家伙是我的。
第二的次相遇依然是在那片广袤的平原。
小家伙抱着兔子蹲在地上,仰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来客。
逆着光,亚瑟的影子被太阳发散拉长,红白蓝色系的服装边缘飘渺,一头金发规整的梳着,在空气里散发出温暖安详的味道。
小家伙抱着兔子楞楞地蹲在地上,满目景仰。
亚瑟并不知道,这一秒钟他在小家伙的心里立下的身影无限放大,敬畏如神明。
即使到很后来,很后来,阿尔弗雷德长大,他们不再友好往来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心里一直藏着这个身影,对着国旗祷告,口中的父神,无意识与之重叠。
祷告完毕放下手,阿尔弗雷德推了推眼镜,舒了口气望着天空。
没有云,也没有雾气。
天空中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面红白蓝的星条旗。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
“你……来了吗。我好高兴。”
小家伙倏地站了起来,略微摇晃了一下,声音透出满满的喜悦。
就这么突然地走出来,他都不怕的吗。亚瑟有些惊讶。
小家伙睁大眼睛盯着亚瑟。
蓝色的瞳仁有些发灰,不如北爱尔兰那般蓝到发冷却超乎寻常的澄澈。
像什么呢?亚瑟想。不是蓝宝石,很难形容的,嗯,倒有点绿松石的味道。
只喜欢纯血统贵族的亚瑟却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莫名萌生出微妙好感。
总之,……先试试好了!鼓起勇气,他慢慢迈步走过去,靴子踏在草叶上哔哔啵啵。
“很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那个,你!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弟了!跟我回去吧!”
一口气吐完整串话,亚瑟惊讶地发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俐齿伶牙今日有微妙的迟钝。
小家伙没说话。
看着小家伙干净的眼睛,亚瑟回想自己刚才那番豪迈的宣言,无声默念了一遍,局促一阵,看了看小家伙的脸,又局促一阵。
小家伙仰了仰脸,然后眯起眼睛,笑了。
松开臂膀放了兔子,小家伙拍拍手在身上擦了擦,接着往前一步走到亚瑟面前站定,带着干净的笑容,歪头看他。
兔子很安静,无声地蹿进草丛里不见了。
好啊,小家伙说,那我就叫你哥哥吧。哥哥。
3
亚瑟亚瑟。
嗯?
衣服。我的衣服破了。
昨天刚补得,怎么又破了?
…我在外面玩然后…嗯……
…………
亚瑟有些头痛。
小家伙的加盟固然让自己在和弗朗西斯的争斗中缀上了一个重重的砝码,可是这种成天给人做饭洗碗补衣服的活做着让他觉得似乎有些憋屈。
……做饭洗碗就算了,补衣服讲故事哄小孩睡觉……
这是女仆该做的吧?
亦或者,这是亲妈该做的?
突然间亚瑟的头更痛了。
小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亚瑟在想什么,抱着长衣急急忙忙跑过来,跌跌撞撞,还踩着了衣摆差点摔倒。
张开双臂亚瑟接过阿尔弗雷德的小小身体,捧起衣服仔细检查。
前胸的位置破了一个洞,破在米字中间偏上的位置。
拿着针线戳戳穿穿,亚瑟几分庆幸自己对于刺绣的技能之纯熟。
——亚瑟。亚瑟亚瑟。
——什么。
这个奇怪的图案,坐在亚瑟腿上看着眼前针线在洞口来回穿梭,阿尔弗雷德伸出小手虚虚地指,这个图案是什么?
停下手上的动作,顺着他的手指瞟过去,米字上的洞安若泰山。
看了一眼米字,亚瑟没说话,手指继续动了起来。
亚瑟,小阿尔弗雷德开始不安分,扭着身子寻找亚瑟的眼睛,那个图案很重要吗?每一件衣服上都有,每一件衣服哦。
呼了一口气,亚瑟腾出手臂把小家伙往怀里搂了搂,针线依旧保持频率。
——这是旗帜,阿尔弗雷德。我的旗帜。
旗……帜。
小阿尔弗雷德当时并不能很好的意识到旗帜具体是个什么概念,只是莫名的觉得那是一种标志性的东西,很重要,很厉害。
——是你一个人的东西吗?我是说,这个旗帜,只是亚瑟的?
——是啊。
托着腮帮,阿尔弗雷德突然想到某一天弗朗西斯讲过的一个故事,大概是说,一个人只留下了对自己有意义的东西,因为他们都是他自己的,其他的随他们去,最后过的非常逍遥自在。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那个故事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想起来似乎有些感觉,但又说不出什么。
于是没头没脑地问:
这个旗帜,红红白白的条条,有什么意义吗?
其实小阿尔弗雷德问的是旗帜对于他亚瑟有什么意义,可听在亚瑟的耳中似乎就像再问那些图案的意思一样。
正在艰难地思考应该如何向他说明旗帜与所属权的残酷对等关系的亚瑟,阿尔弗雷德这个问题一抛出来顿时让他觉得整个人安详了下去。
图案的意义?
除了掠夺,征服,合并,纯粹红,白,蓝,图案,颜色的意义。
亚瑟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阿尔弗雷德的头。微笑。
——是啊,阿尔,是有意义的。
然后亚瑟就讲了一个精灵的故事,像往常一样。亚瑟对精灵魔幻总是非常精通。
——阿尔你知道吗,这里有一种最美最圣洁的精灵叫做独角兽。通体纯白,头上长有长长的角,可以治愈任何疾病,从而也引来猎人们的捕杀。它们非常善良,但却难以驯服,即使全身沾满鲜血依然顶着猩红的犄角顽强抵抗,蓝色温柔的眼睛里永远写满不屈。
——独角兽?
——是啊。白色的圣洁红色的勇敢和蓝色的顽强不屈,我把这些颜色画在自己的旗帜上希望人们能够像独角兽一样,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小阿尔弗雷德不说话了。他有点不能理解,但隐约觉得很热血沸腾。
红色,白色,蓝色……
能把旗帜印在非洲,东边,南边那些人身上,亚瑟真的很厉害。
我想做一个能和亚瑟一样独当一面的厉害的人。
……是不是有了旗帜就能独当一面了?
小阿尔弗雷德朦朦胧胧地想。
当时阿尔弗雷德似乎还想问自己能不能也有自己的旗帜,或者,亚瑟的旗帜是不是也是他的,听着亚瑟这无比神秘圣洁的解释便自顾自憧憬了起来,问题也忘了问。
然而同时因为亚瑟的下意识回避,关于国家旗帜的讨论便微妙地延伸到精灵神话了去。
后来亚瑟想想,也许自己当时太过于浪漫主义。接着就开始抱怨抱来这些精神鸦片苟合的弗朗西斯。
——当然这也是后话。
亚瑟亚瑟,你很厉害呢。
亚瑟亚瑟,我喜欢你哦。
嗯~我也喜欢你呢,阿尔弗雷德。
看着小家伙脸上干净满足的微笑,他似乎忘记那些关于母亲女仆之类莫名其妙的牢骚了。
衣服上的洞很快补起来。
4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是一个狡猾的男人。
看他每天抱着酒桶美人醉生梦死,其实心里对局势厉害比谁都清楚。
权欲。手段。野心。
一个不差。
常常揉着阿尔弗雷德的头笑得一脸虚假:
——到哥哥这边来吧。
阿尔弗雷德不喜欢弗朗西斯。
从来就不喜欢。
私下里他甚至不承认弗朗西斯值得被称为哥哥。
蓬松张扬的卷发,满身浓郁刺鼻的香水味,衬衫最上面三颗扣子永远不扣,一脸胡渣不修边幅。
少年阿尔弗雷德看着直皱眉头,完全忘了自己刚被赶到外面罚站的原因是不够讲究衣着礼仪。
也许亚瑟和他打那么久仗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邋遢了。被太阳晒得晕晕乎乎的阿尔弗雷德想。
——我讨厌你。
阿尔弗雷德皱着眉毛,眼睛鼻子缩成一团。
——可是我不讨厌你啊,小阿尔。嗯,你长的越来越大了。
弗朗西斯依然是一脸虚假暧昧的微笑。
——不要叫我小阿尔你这个讨厌鬼!不要再来找我的亚瑟打架啦!
哦~弗朗西斯性感的嘴唇微张,吐出一个疑惑,你知道吗,小阿尔弗雷德,你亲爱的亚瑟可巴不得我来找他和他干架呢。
看着阿尔弗雷德怒瞪的双眼,弗朗西斯突然笑出来,唇角划出圆润的暧昧。
——不过——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哦,小阿尔弗雷德。总有一天你会离开他,总有一天你会和我结盟,和我一起把你最最亲爱的亚瑟·科克兰压在身下。
少年的阿尔弗雷德很不高兴。
他是喜欢亚瑟的。他喜欢亚瑟教他读书写字,喜欢亚瑟给他讲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故事,喜欢亚瑟给他各种玩具衣服。这种喜欢远远盖过了对亚瑟因为他不讲礼仪而罚他站关他禁闭的不满,他甚至可以满怀兴奋地吃下亚瑟家那些稀奇古怪的美食。
想来想去。
阿尔弗雷德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很喜欢亚瑟的了。
于是弗朗西斯的低俗玩笑就直接让少年阿尔弗雷德对他更加厌恶。
嗯。你果然还是非常讨厌。阿尔弗雷德的小脸堆满坚定。
这次那个一脸胡渣的长卷发男人揉了揉阿尔弗雷德的头转身就走了,甚至连亚瑟家的门都没有敲。
站到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
——呐,亚瑟亚瑟。
少年阿尔弗雷德坐在餐桌边上,浴衣低下两条细细的小腿来回晃荡,抱着毛巾一下一下擦拭湿漉的头发。一双大眼睛晶亮。
——嗯。
亚瑟端起红茶抿了一口。托着腮帮看他,微笑一下伸手拿过茶壶将阿尔弗雷德面前的茶杯加满,端起红茶又抿了一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弗朗西斯打架呢。他说你很喜欢和他干架,是真的吗?
突兀地发问,经久养成的绅士风度让亚瑟嘴里的红茶只是溢了溢,没有喷出来。
——怎么可能!…为什么的…因为他是坏人啊。
——坏人。……强抢别人家的人吗?像以前对罗德里赫先生那样…?
——嗯…大概算是吧。
“那亚瑟,……你是坏人吗?”
端着红茶的手突然颤了一下,亚瑟愣住了。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直直穿过亚瑟的双眼,双手局促地搓捻着茶杯的杯柄。
“弗朗西斯说的,他说他是坏人你也不是好人,要不然为什么你会同他一起周游世界,要不然为什么你从不拒绝他的邀请,要不然为什么你留他过夜。亚瑟……你也是坏人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弗朗西斯还说,说,其实米字旗帜颜色的意思不是独角兽,红色白色是英格兰本身,而蓝色是原来苏格兰的旗帜,后来并进来的,就像并我一样……亚瑟苏格兰是你抢来的?”
“亚瑟……我,是你抢来的吗?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
阿尔弗雷德脸上溶着单纯的疑惑。疑惑而已。
亚瑟觉得这些问题无法回答。
……坏人。如果说弗朗西斯是坏人,与他狼狈为奸的自己绝对算不上好人。他想。
与苏格兰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倒是十分惊讶弗朗西斯那种放浪形骸的男人会记得与自己半夜突发奇想的谈话内容。他又想。
[领土直接炫耀在国旗上,还选的跟我一样的颜色,你太张扬了,我的小红茶。]
夜里没有光亮,伏在自己身上的弗朗西斯发间透着汗水,薰衣草以及红酒的味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几十年?一百年?
一百年就这么过去了,我还有几个一百年?一个,还是两个?他还想。
典雅的灯光突然有些刺眼。
不管到底有几个,现在得先解决当下这个棘手的问题罢。
成长极为迅速,眼前的阿尔弗雷德已经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有独立的处事风格。
少年们成长太快并不是好事。
他们敏感却脆弱,对于世界的隐约感知便能让他们变得激进或者颓怠——即使那些感知在常人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点。
要慎重啊。
亚瑟又开始头痛。捏着红茶杯灌了一口,又一口。
最后亚瑟也没有给阿尔弗雷德一个完美的答复。他试图用神话故事带入不过那样似乎更加不知所云。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只记得,从餐桌上站起的时候少年的阿尔弗雷德眼里闪烁着某种东西,炽热的,不可触碰的。
那种东西他似乎曾经见过,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来。
亚瑟清楚的记得,阿尔弗雷德离开的时候,他面前的红茶依旧满杯。
[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
事情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连痕迹都没怎么留下。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亚瑟·科克兰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们是什么关系。
抱着身上喘着粗气的人,亚瑟深深浅浅地呼吸出声,接着轻轻念着。
喂,弗朗西斯。你说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立刻回答,散落的长卷发在亚瑟身上来回游移。
——……又怎么了,我亲爱的小红茶。
——阿尔弗雷德问我了,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弗朗西斯的发间总是有一股浓重香水和红酒混合的气味,不很刺鼻,但是很独特。
可是亚瑟并不喜欢。
——你怎么回答的。
不记得了…。亚瑟想长长舒一口气,结果又被弗朗西斯的律动打得错错落落。我根本无法回答。
哦~弗朗西斯拖出一丝玩味的语气。你没有告诉他他是你我斗争中重要的一块筹码?
亚瑟咬着牙关憋紧不出声。
——我的小红茶啊……
弗朗西斯的声音低沉深厚。
你是一。我是二。他是三。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相互序数,不可以叠加只可以靠近。为利益而靠近。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不是吗。亚瑟。
将他收养,看他长大并不代表你就能够拥有他。
终了还是要看最后,最后这个小小的Trois靠近哪里。
亚瑟,你已经掉进去了。我知道。
你不希望他离开的原因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利益,小阿尔弗雷德成长得很快,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独立性而利用你最终脱离你出去,到时候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他。你会非常被动。
养虎为患哦。
我亲爱的小红茶。你输定了。
去。亚瑟斥了一声。
——不过其实真让我说呢,我们是伴侣(partners)的关系,你和他——弗朗西斯嗅着亚瑟的脖颈一路向上,找到他的眼睛——兄弟?也许应该说父子比较合适。
这种情况下用英文,你是在嘲笑我吗。亚瑟轻蔑。
5
learnt。
learn...ed。
不要说learned,learnt。
可是你以前教我的不是learned吗?
learnt阿尔弗雷德,是learnt。
learned。亚瑟说过的,learned就是learned。过去式,learned。
抬头看着青年阿尔弗雷德一脸认真,亚瑟无奈。
我既然当年教得那样严谨为什么只有在这种地方才显得出来?他心想。
回忆被速冻在心里,翻出来似乎僵硬麻掉了。
没来由的亚瑟突然有些生气。
回去。回去吧,今天不继续了。
亚瑟把书反扣着放在桌上,闭眼,双手捏按太阳穴。
阿尔弗雷德固执地坐在一边,不动。
我说你回去吧。亚瑟加重了点口气。
阿尔弗雷德还是不动。
亚瑟睁开眼睛抬头,阿尔弗雷德稚气未脱的脸上堆着严肃和坚定。
不安定的局势把亚瑟的立场推到了一个非常微妙的局面。而阿尔弗雷德的敏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加深了这种微妙。
……他已经这么大了,其实我应该派上司过去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亚瑟有些隐约不快,仔细想想又似乎没有一点不合理。
无比舒畅的合理性让不快翻倍。
亚瑟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尔弗雷德走了。
门虚掩着没有关紧。
好吧现在来分析一下。
抱着一杯红茶规规矩矩缩在沙发里,亚瑟开始思考。
[收养阿尔弗雷德是因为为了使自己强壮,可以完全打败弗朗西斯。]
嗯。这个理由很正确。
[教阿尔弗雷德文化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发展。]
非常正常。
[喜欢阿尔弗雷德是因为他是自己的,而且在整体局势上非常关键。所以不想伤害他的感受也是理所应当。]
再对不过了。
——然后呢?
[不是应该分支上司过去送军队过去了吗?不应该管的更严格些吗?庄稼成熟应该收割了罢。]
[限制进出口,税金缴纳,向他挑明真相,告诉他打着三色米旗他阿尔弗雷德·F·琼斯是他亚瑟·科克兰的弟弟,是他亚瑟·科克兰的东西。]
——这个然后就是他亚瑟·科克兰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
再等等吧。亚瑟啜了一口红茶,长叹一声。
再等等。他喜欢自由,再等等,等他再长大一点。不会怎么样。
[一。二。三。]
[亚瑟你已经掉进去了我知道。]
[养虎为患。我亲爱的小红茶。你输定了。]
亚瑟觉得自己真是非常非常不喜欢酒糟男弗朗西斯。
不过……也许我的确应该站得稍微远一点。
最近的阿尔弗雷德很困惑。
他亲爱的亚瑟不再给他讲奇奇怪怪的故事,不再愿意抱他一起睡觉即使自己看恐怖故事吓到睡不着,不再像以前那样来的那么规律频繁,甚至有时候长时间都不和他联系。
好像什么东西微妙的改变了。
青少年的敏锐让他很准确地捕捉到这种微妙。
是因为太忙吗?
稍显稚嫩的青年想。
还是因为……弗朗西斯?
最近一直在打仗吧,亚瑟。
教我的东西跟小的时候学的都不一样了,是我变了吗?
还是,他变了?
——这样变下去是不是即使他还在,不再是他的亚瑟了?
想到这个阿尔弗雷德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
他不能想象某一天他的亚瑟不在了会怎么样。
他的亚瑟。
把他领回家,教他读书写字,帮他补衣服做饭,给他讲故事,睡前有晚安吻,被恐怖故事吓到愿意搂着他安慰的。他的亚瑟。
他要变了要消失了。
——是不是,是不是把他变成我的就可以不用担心了?
这个念头一出突然让青年阿尔弗雷德有种激动的感觉,很像石头下面燃烧滚动的岩浆。
年轻人最可贵的地方和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行动力。
不管怎样。我先,我先得试一试。身为年轻人的阿尔弗雷德想。
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
——亚瑟。
——嗯?
——我……
——怎么了?找个地方躲起来阿尔弗雷德,这里在打仗,很不安全。
——我,我就说个事情而已,很快的,我……
——趴下!
枪声。砰。砰。砰。
阿尔弗雷德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亚瑟着手套的手将火药夹外表擦拭了一番,接着填入火药——有埋伏!基尔伯特!
——亚瑟!
——嗯?
——亚瑟,我会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保护你,让你不会再需要出外打仗了。
——好的好的,阿尔快躲起来吧,乖,听话。
——亚瑟。
砰。砰。砰。不远处的基尔伯特嘶哑着嗓子大喊:开火!
——我……我喜欢你所以……
我喜欢你。所以……
请和我结婚吧。
阿尔弗雷德的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说出口已经不得而知,战火纷飞中亚瑟·科克兰只是不停地叫他回去,随口答应着他的话。
他是——没听见吧。当时。
庆幸?
阿尔弗雷德重新戴上眼镜。
——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不是吗。
6
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小男孩坐在沙发。
一人手里一杯红茶。
小男孩在笑。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那个年轻男子看着他微笑。笑得很开心。
太久了的图片,边缘有点发黄。
揉掉脑中的印相。阿尔弗雷德略微低头,直视亚瑟的双眼。
端着手中的茶杯,翻打。
红茶倾杯而出。
历史说那是在一七七三年。
——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你想开战?
——让我走。
——独立?哈!
——让我走。
——你认为我会放走你?阿尔弗雷德·F·琼斯,你不要太自大了!
——让我走。
那天的亚瑟是很可怕的。
暴怒。
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充到血红,密密的血管布满眼球。
有些说不出来的东西纠缠着在血红碧绿的瞳仁中颤抖。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当时的他只是一味的觉得暴怒的亚瑟根本不理解自己,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这样他们就可以更好的生活他也不会消失了。年轻的阿尔弗雷德想。
很多很多年以后阿尔弗雷德才体会到,也许当年亚瑟的眼睛里有的根本就不是暴怒。
而是无奈,痛心以及被背叛的哀伤。
被……重要的人背叛的哀伤。
某天他和亚瑟出去喝酒,亚瑟喝醉了自然而然的开始胡言乱语。
他抱着自己声嘶力竭地嚷嚷,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说那种话我会多么伤心你知道吗你根本不知道,弗朗西斯说我输定了他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给你插军队限制关税进出口?全是因为我喜欢你啊阿尔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大傻瓜……
——当然这真的是很后来很后来很后来的事了。
他们开战。
打响第一枪的是阿尔弗雷德麾下一个叫莱克星顿的年轻人。
亚瑟疯狂地像一只被激怒的豹子。
成百上千的军队不要命一样的冲进那片平原。
子弹来回飞梭。无数爆炸。伤亡。毁灭。火。
一把火将所有曾经的衣服烧毁连同上面那熟悉的米字图案以及周围一针一线的补丁。
三色米旗在焦黑的土地上飘扬,被子弹毫不犹豫地穿过,拔下,换上同样三色的星条旗。
冲啊!为了我们的独立!为了美利坚的独立!阿尔弗雷德喊。
那个叫做弗朗西斯的男人非常绅士地遵守了他的诺言。
在碎玻璃焦木和火焰中和阿尔弗雷德并肩作战。
同他一起加入的还有野心不死的西班牙和荷兰。
独立!打倒大英帝国!那个同样曾经是世界霸主叫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的西班牙人说。
无心顾及其他,阿尔弗雷德只知道机械式的举枪。瞄准。开火。
——亚瑟放弃吧。让我走。
——不!绝不!
——亚瑟·科克兰!美利坚独立是大势所趋!放手!
——绝不!
“宁可不要头上的王冠,也决不会放弃战争!”
亚瑟·科克兰的眼中熊熊烈火。
宁可不要头上的王冠,也决不会放弃战争……
7
血。一滴。两滴。
从额角滚下,混进雨里,在地上聚成一片,形成一个小洼。
三色米旗早已被撕裂,破败地衰倒在泥坑,斑斑驳驳。
左手黑色的手套找不到了,右手的指尖悉数染血或而破裂,露出手指。
一柄旗帜插上焦土,端着步枪指着跪坐在地上的人,阿尔弗雷德咬着嘴唇。
矛盾,心痛和发狂的喜悦,像恶魔的藤蔓,缠满他全身。
……kinslayer……这个词是你教给我的。
……此刻我终于理解了。
——亚瑟。我还是选择了独立。我赢了。
仰着头看他,扫视他身后一脸认真傲慢的弗朗西斯和西班牙荷兰,亚瑟·科克兰轻蔑地斥了一声。
——我不再是那个小孩,不再需要你的庇护。
亚瑟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请你……承认我。
其实阿尔弗雷德是想说的。
他想说亚瑟我终于有自己的旗帜了,象你一样的,红白蓝三色。
他想说从今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弟弟了。但我会用自己的力量更加强大,直到有一天可以保护你,让你永远不再需要打仗。
他想说到那个时候你就不用操心任何事了,我会保护你让你永远不需要打仗,你所有的故事都有时间讲给我听,我看到恐怖的东西也可以抱着你睡觉。
他想说亚瑟我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
——傻瓜……
跪坐在地上,亚瑟的声音骄傲不减。
傻瓜啊。亚瑟·科克兰想。我怎么教育出这样一个傻瓜。
——漏洞太多了!阿尔弗雷德,最重要的关头你还是太过天真!
残破的手套抓过步枪,亚瑟像闪电一样站起,拿枪指着阿尔弗雷德的咽喉。
手指扣在扳机上。
阿尔弗雷德只用了一刹那惊讶,然后安静而镇定地站在那里。直视他的双眼。
无声。
沉默。
啪。枪被扔掉,栽在水坑里。
“是啊……”
“真是白痴……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开的了枪……可恶……为什么……为什么啊……”
苦笑了一下,亚瑟像被抽空了的麻袋一样跌坐在地上。
愤怒抽离,只剩哀伤。
……太天真的傻瓜,是我啊……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为什么……
阿尔弗雷德无声地站着,头发被打湿,盖在眼前。
很多年前那个安详的下午。
一个温和的青年向他伸出的手。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弟了!跟我回去吧!]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依赖我的…我就是想让你过的更好一点……
……你曾经的身影是那么温暖高大……
——为什么……为什么变了呢。
雨没心没肺地下着,代替了眼泪。
8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是第一个承认阿尔弗雷德独立的人。
——哟,小阿尔弗雷德,我们的约定这不是达到了吗。庆贺你的独立,干杯。
从一团糟的生活探出头来,脚翘在茶几上,那个一脸胡渣的男人拎着红酒瓶子暧昧地笑。
推开咖啡杯,阿尔弗雷德面带微笑地站起,转身。
——小阿尔弗雷德,无论是亚瑟,你还是我,我们的关系都是一样的。
阿尔弗雷德的脚步停了。
——红,白,蓝,三色条孓然而立;一,二,三,相互序数只能相互靠近而不能叠加。这就是我法兰西的旗帜。我希望你记住。
——国家之间,只有利益。太过在意那些不必要的,到头来吃亏的只有自己。亚瑟败就败在这里。
仰头灌了一口酒,弗朗西斯摇晃着离开。
阿尔弗雷德站在原地。
“国旗拟定为长方形,长宽之比为19:10,为星条旗,旗面左上角为蓝色星区,区内的星数与州数一致。星区以外是13道红白相间的条纹,代表最初的十三州。红色象征强大和勇气,白色象征纯洁和清白,蓝色则象征警惕,坚韧不屈和正义。”
他说过,今天起你是我的弟弟。
他说过,阿尔你知道吗纯白的独角兽,非常善良,但却难以驯服,即使全身沾满鲜血依然顶着猩红的犄角顽强抵抗,蓝色温柔的眼睛里永远写满不屈……我把这些颜色画在自己的旗帜上希望人们能够像独角兽一样,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他说过,阿尔弗雷德我也喜欢你。
[红,白,蓝,三色条孓然而立;一,二,三,相互序数只能相互靠近而不能叠加。这就是我法兰西的旗帜。我希望你记住。国家之间,只有利益。太过在意那些不必要的,到头来吃亏的只有自己。亚瑟败就败在这里。]
一。二。三……
伸右手,置于左胸前,戴上眼镜阿尔弗雷德闭着眼睛欠身。
——亚瑟,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找森林里的独角兽,去看它的圣洁勇敢和不屈。你可以依赖我一点。依赖我一点也没关系的。我会很强大,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不是什么红白蓝不是什么一二三,你是我的亚瑟,仅此而已。
“I pledge allegiance to the flag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nd to the Republic for which it stands: one Nation under God, indivisible, with Liberty and Justice for all.”
——我知道的。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会像以前那样,给我讲故事和晚安吻,拉着我的手回家的,对不对。
END.
首發于06.04.2009.